2015年2月28日

观点:让学校成为民主

评论是《纽约时报》于2015年2月28日首次发表的。

哥伦比亚,亚美尼亚——在距离这个城市一小时车程的哥伦比亚咖啡种植区,一所只有一间教室的乡村学校里,30个5到13岁的孩子正在全神贯注地学习。在大多数学校里,学生们排排坐,面对着老师,老师说话最多。但这些学生是按年级分组的。谈话的嗡嗡声充满了整个房间。在独立完成一项作业后,学生们会互相回顾对方的作业。如果一个孩子遇到困难,其他人会伸出援手。

在我访问其中一所学校时,二年级的学生正在写短篇故事,五年级的学生在测试光的颜色是否会影响它在水中的亮度。老师在学生中间走来走去,俯在肩膀上,阅读并评论他们的作品。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放着孩子们带到学校的物品,这些物品将被纳入他们的课程。学生们已经种植了一个相当大的花园,他们种植的蔬菜和水果是吃饭时的主食,通常是根据父母的食谱准备的。

在过去的40年里,这所学校——以及数千所类似的学校——采用了所谓的“新学校”模式。

1992年世界银行对哥伦比亚学校的一项评估得出的结论是,接受这种教育的贫困儿童——边做边学,而不是无休止地为全国考试而训练——通常比在传统学校里条件较好的同龄人表现要好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0年的一项研究发现,在拉丁美洲,哥伦比亚在农村地区儿童教育方面做得最好,仅次于古巴,那里的大多数学校都采用这种模式。它也是唯一一个农村学校普遍优于城市学校的国家。发展中国家的贫困儿童往往在一两年后辍学,因为他们的家人看不到他们所接受教育的意义。这些年轻人比传统学校的同龄人更有可能留在学校。

Escuela Nueva在美国几乎不为人知,尽管它获得了许多国际奖项——精力充沛的Vicky Colbert于1975年创立了该项目,至今仍在运营,她获得了第一届克林顿全球公民奖。这种情况应该改变,因为这是儿童——不仅仅是贫困儿童——应该接受教育的方式。

普遍的教育是发展中国家走向繁荣的道路,这是典型的经济学;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·斯蒂格利茨(Joseph E. Stiglitz)称之为“全球公共产品”。不过,尽管全球小学适龄儿童失学人数从2000年的9980万降至2012年的5720万,但他们的教育质量则是另一回事。Escuela Nueva提供了一个广泛适用的模式,正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描述的那样。

智利自治大学校长埃内斯托·谢菲尔拜因(Ernesto Schiefelbein)曾对该项目进行过评估,他告诉我: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报告称,Escuela Nueva在哥伦比亚2万所教师缺乏培训的学校成功推广。”“据我所知,在一个民主的发展中国家,还没有其他大规模提高教育水平的例子。”

另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·森(Amartya Sen)认为,政治压制会阻碍经济增长——繁荣需要社会和经济福祉与民主价值观挂钩。Escuela Nueva把学校变成了民主的实验室。这所学校并不是像一个小型独裁政府——校长是无可争议的领导者——那样运作,而是像一个自治的社区,教师、家长和学生对学校的运作方式有真正的发言权。当不熟悉这种方法的教师被分配到这些学校时,通常是学生自己教他们如何应用这种方法。“在这些学校里,公民身份不是抽象的理论,”科尔伯特告诉我。“这是日常实践。”

在学校里,由同龄人选出的学生肩负着许多责任。在我访问的一所位于亚美尼亚市一个贫困社区的学校里,学生会精心安排了一天来促进和平;经营电台;把一间空教室变成了一个安静的阅读和充电的空间。去年万圣节,我在那里,学生们为他们的宠物举行了一场服装比赛。

家长参与到这些学校的日常生活中,教育理念影响着他们的校外生活。研究表明,Escuela Nueva学生的家长更不容易使用体罚;更有可能让他们的孩子花时间玩耍或做作业,而不是让他们在不上学的时候工作;更有可能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参与到他们的社区中。

几十年前,美国最重要的教育哲学家约翰·杜威(John Dewey)断言,学生通过经验学到的东西最好,而且“除非大众的智力受到教育,让他们了解自己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,否则民主就无法向前发展”。埃斯库埃拉·纽瓦将这种信念付诸实践。我目睹了许多被大肆宣传的大规模教育改革的失败。但在参观了Escuela Nueva学校后,我放下了我的怀疑态度。我回顾了相关研究,惊讶于40多年来接受这种教育的年轻人之多。

我相信这种模式可以对全球数千万儿童的生活产生影响——不仅是在发展中国家,也在美国。

有确凿的证据表明,当美国学生被鼓励独立思考并被期望与他人合作时,他们表现得很好。在去年的一份报告中,美国研究所得出的结论是,上过所谓的深度学习高中的学生——强调理解,而不仅仅是记忆学术内容;将这种理解应用到新的问题和情况中;培养人际交往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的人——考试成绩更高,更有可能进入大学,比传统学校的同龄人更善于合作。

但这些学校远非主流。密歇根大学(University of Michigan)的教育学教授戴维·k·科恩(David K. Cohen)告诉我:“这真的很不一样,令人印象深刻。”“据我所知,美国没有类似的系统。”

斯坦福大学名誉教授雷切尔·洛坦(Rachel Lotan)补充说,“公立学校之所以能在高风险的考试中取得好成绩,是因为他们担心让学生对自己的教育有更多的控制权,会降低这些分数。”官员们,以及那些制定他们所遵循的政策的人,最好去访问哥伦比亚,在如何最好地教育我们的孩子方面,埃斯库埃拉·纽瓦在那里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。

照片:Flickr(珍妮•弗格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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